求白话文《厨者王小余传》翻译.原文自己搜索,谢.

来源:学生作业帮助网 编辑:作业帮 时间:2024/05/09 20:05:5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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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面是全文翻译,原文附后.
  小余姓王,是个身份低贱的煮肉差役.他擅长烹饪,人们闻到他烧菜的香味,十步以外没有不下巴跳动、歆羡向往的.最初他向我请示菜单,我怕他太奢侈,但又有颍昌侯(那样贪嘴)的想法(指西晋何曾“日食万钱”“厨膳滋味,过于王者”),就叹了口气说:“我本来是个穷人,每顿饭花的钱(緍钱,即串起来的铜钱)不能超过一寸.”他笑着答应说:“好.”不久,上了一道净饮,味道甘美,大家不停地喝到饱.客人听说了他,争着请他为自己主厨.
  小余准备菜肴,一定要亲自上市场,说:“东西各有其天性,天性好的,我才用.”买到后,就淘洗、加热、清理、调制.客人吵吵着,接连地吃到满意,手舞足蹈,好几次恨不得吞下餐具.但是篮子里只有六七道菜,超过这个数目也不再做了.另外他站在灶台旁边,像鹤一样站着(雀立,即鹤立),目不转睛,只瞪着锅中,除了呼吸挥动之外,静得听不见声音.他看着烧火的人说:“猛火.”则火烧得像大太阳一样.说“撤”,烧火的人就递次减少柴火.说“且烧着”,烧火的人就丢在一边不管.说“羹好了”,旁边伺候的人急忙拿餐具来接.有人稍稍违背他的意思或是耽误了时间,他必定像对仇人一样怒骂大叫,好像稍微错过一点就没机会弥补了一样.他用的滑料如堇、荁,调味料如盐、豉、酒、酱,直接伸手就下,没见过他用指头蘸着尝一下.完了,就洗手坐定,洗磨他的钳子、叉子、刀子、刨子、笮具、刷子之类,共三十多种,把柜子放得满满的藏起来.别人拾起他剩下的汤汁,双手切磨着学着做,可是不像.
  有人请他传授技艺,他说:“很难说啊.当厨子就像当大夫.我用一心诊治各种事物的适合怎么做,细心斟酌怎么用水火来整治,这样众口都调和以为味美,如同一口了.”问他细节,他说:“味浓的在先,味淡的在后.味正的为主料,味奇的为调剂.等人舌头麻痹了,就用辣味来刺激它;等人胃满了,就用酸味来将食物压缩.”问者说:“八珍七熬(八珍指淳熬、淳母、炮豚、炮牂、擣珍、渍、熬、肝膋,七熬未知),这是珍贵的品种,您能烹饪,这正常.区区两只鸡蛋的饭,您做的必定跟普通人不一样,为什么呢?”他说:“能做大菜而不能做小菜的,是因为气质粗.能做简餐而不能做盛宴的,是才力弱.而且味道本来不在乎大或小、简单或丰盛之间啊.如果才能好,则一个水芹、一味酱料都能做成珍贵奇怪的菜;才能不好,那么即使把黄雀腌了三间屋子,也没什么好处.而贪图名声的一定要做出灵霄宝殿上的烤肉、红虬做出的肉干,用丹山的凤凰来做丸子,用醴水的朱鳖来炮制,不是很荒唐吗?”问的人又说:“您的技艺确实精巧啊.但是多烧煮杀生,残害动物的性命,不是做孽吗?”他说:“从伏羲氏到现在,所烧煮杀生的已经万万世了,伏羲的恶孽在哪里呢?虽然如此,但是用味道来取悦人,是动物的本性.那些不能尽动物的本性而向人展示其美味,而白白暴虐地让它们在锅里面枉死,这是一种极重的罪孽.我能像《诗经》里的‘吉蠲’一样美善洁净,用《周易》里的‘鼎’来烹煮,像《尚书》里的‘稿饫’那样用草来烧制,以符合先王成全百物的意愿,而又不肯戕害杞、柳来当作巧妙,暴殄天物来跟人比奢华,这本来是司勋的人所应当铭记功勋的啊,有什么罪孽呢?”问者说:“以您的才能,不在豪门巨家里整治膳食,而在随园里终老,这是为什么呢?”他说:“懂得我难,懂得美味更难.我苦思尽力地为人做饭食,一道菜上去,我的心肝肾肠也跟着一起送上去了.而世上那些只知道咂着声音吃喝的人,只是跟吃腐烂的食物一样觉得很满意.这种人很难格外欣赏我,这样我的技艺就会一天天退步了.况且所谓知己的人,说的是那种不只能了解其长处、也同时能知道其短处的人.现在随园主人(指袁枚)并非不斥责我、为难我、跟我吵闹,可是他都能刺中我心里暗自内疚的地方.像这样,那么一味的给我以美誉,实为苦楚,不如随园主人对我严厉的训诫反而甘美,我就一天天进步了.算了吧,我还是终老在这里吧.”
  不到十年,他去世了.我每每吃饭,都为他而哭,也会想起他说的话,里面有治理百姓的道理,有写文章的道理,就为他作了这篇传,称颂这个人.
  原文:小余王姓,肉吏之贱者也.工烹饪,闻其臭香,十步以外无不颐逐逐然.初来请食单;余惧其侈,然有颖昌侯之思焉,唶曰:“予故窭人子,每餐缗钱不能以寸也.”笑而应曰:“诺.”顷之,供净饮一头,甘而不能已于咽以饱.客闻之,争有主孟之请.
  小余治具,必亲市场,曰:“物各有天.其天良,我乃治.”既得,泔之,奥之,脱之,作之.客嘈嘈然,属餍而舞,欲吞其器者屡矣.然其簋不过六七,过亦不治.又其倚灶时,雀立不转目,釜中瞠也,呼张吸之,寂如无闻.眴火者曰“猛”,则炀者如赤日;曰“撤”,则传薪者以递减;曰“且然蕴”,则置之如弃;曰:“羹定”,则侍者急以器受.或稍忤及弛期,必仇怒叫噪,若稍纵即逝者.所用堇荁之滑,及盐豉、酒酱之滋,奋臂下,未尝见其染指试也.毕,乃沃手坐,涤磨其钳铦刀削笮帚之属,凡三十余种,庋而置之满箱.他人掇汁而捼莎学之,勿肖也.
  或请授教,曰:“难言也.作厨如作医.吾以一心诊百物之宜,而谨审其水火之齐,则万口之甘如一口.”问其目,曰:“浓者先之,清者后之,正者主之,奇者杂之.视其舌倦,辛以震之;待其胃盈,酸以厄之.”曰:“八珍七熬,贵品也,子能之,宜矣.嗛嗛二卵之餐,子必异于族凡,何耶?”曰:“能大而不能小者,气粗也;能啬而不能华者,才弱也.且味固不在大小、华啬间也.能,则一芹一菹皆珍怪;不能,则虽黄雀鲊三楹,无益也.而好名者有必求之与灵霄之炙,红虬之脯,丹山之凤丸,醴水之朱鳖,不亦诬乎?”曰:“子之术诚工矣.然多所炮炙宰割,大残物命,毋乃为孽欤?”曰:“庖牺氏至今,所炮炙宰割者万万世矣.乌在其孽庖牺也?虽然,以味媚人者,物之性也.彼不能尽物之性以表其美于人,而徒使之狼戾枉死于鼎镬间,是则孽之尤者也.吾能尽《诗》之吉蠲、《易》之《鼎》烹、《尚书》之藁饫,以得先王所以成物之意,而又不肯戕杞柳以为巧,殄天物以斗奢,是固司勋者之所策功也.而何孽焉?”说:“以子之才,不供刀匕于朱门,而终老随园,何耶?”曰:“知己难,知味尤难.吾苦思殚力以食人,一肴上,则吾之心腹肾肠亦与俱上;而世之嗿声流歠者,方与庮败同饫也.是难奇赏吾,而吾伎且日退矣.且所谓知己者,非徒知其长之谓,兼知其短之谓.今主人未尝不斥我、难我、掉磬我,而皆刺吾心之所隐疚,是则美誉之苦,不如严训之甘也.吾日进矣.休矣,终于此矣.”
  未十年卒.余每食必为之泣,且思其言,有可治民者焉,有可治文者焉.为之传以咏其人.